翠珮依約前來,談起工作上諸多的難處,翠珮說:我們有許多問題,都是制度的問題,像志願服務法,造就了一批自認為是在「服務」大眾的人,在當志工時,會自以為高人一等,甚至也有許多人,是為了服務時數(取得時數後,可享有許多的優惠,例如到澄清湖的正常門票是100元,有達到時數的,就可以十元進場,目前甚至還有交通補助等。),有些志工還會理所當然地爭取起「志工的福利」。
翠珮謙虛地補充:我對志工是非常敬重的,他們願意走出來,就值得我們尊敬,只是有時會感覺困惑,覺得許多現象跟問題,是我們的制度面造成的。
一護想起,吳忌有參加學校的志工社,目前是志工社的公關,他對志工活動也有諸多看法,其中之一是被動員去參加志工表揚大會,他覺得那樣的活動很浮誇、很表面,尤其是聽志工分享「助人為樂」的喜悅,他覺得很沒意義,吳忌認為當志工,就像去讀一本你喜歡的書一樣,有需要頒獎、表揚喜歡讀書的人嗎?而志工心得,就像讀書心得,有需要動員一大群人,去聽個人的「讀書心得」嗎?
翠珮說:連孩子都看出來不宜,都感覺不妥,可見問題真的很嚴重。可是,志工又是我們工作上很重要的一環,五甲有一百多位志工耶,怎麼去帶領和拿捏,實在是一個很嚴肅的課題。
一護分享:進入聖脈,我們的導師就一直在教導我們,當志工要用托缽的精神,跟世間乞討一個學習的機會,志工不是在服務世間,是祈求世間給我們練習和學習,當志工沒有高人一等,沒有「我」在服務眾生,而是在學習跟世間結善緣,應當要非常感恩世間、感恩眾生給我們學習「給」的機會。我曾聽少年觀護所的志工觀護人說:有些人你就是拚了命「給」,他也不受用,因為他的原生家庭已完全扭曲了人性。
對啊~!要用「托缽的精神」來當志工,講得真好、真的命中問題的核心,導師的教導好貼切。翠珮讚嘆著。
注意到翠珮幾次談到「制度」的問題,試著提問:台灣有許多問題是制度面的問題,但,關心公共議題在台灣是禁忌,是大部份的人不喜歡也不願意去觸的話題,難得遇到像翠珮這樣,觀點很接近的人…。
翠珮苦笑說:我們家全都被視為是激進份子,早就被貼標籤了,我在辦公室根本不敢談這些,從小家裡的電話就被監聽,記憶清楚的有兩件事,一個是我姑丈
—— 鄭良偉,他教台語,熱愛台灣、熱愛台文,還記得我阿公告別式的時候,他用台語唸祭文,當時我哭了,不是為了難過阿公過世,而是感動,台語居然是這麼美的語言。
我們這一輩的人,從小被教不能講台語,講台語要處罰或罰錢,我還記得我掛過說台語被處罰的牌子,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訓練,至今跟姑丈講話,還是習慣用北京話,姑丈都會用台語,但他從來都不會糾正或提醒我,要改說台語,感覺姑丈真的是一位非常溫柔、而且溫文儒雅的人,一生奉獻台灣,卻被列為黑名單,但,我們家裡的人,都深深以姑丈為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