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的社會,最近特別愛談論死亡。先不論原本即已大量充斥媒體的社會案件與國際戰爭新聞,近來我們還看到了美國康州槍擊案的大量報導、中國河南男子攻擊小學生、台灣幼童割喉案……以及近日(12/21)的法務部秘密槍決六名死刑犯等事件。當整個社會不斷的被給予殺戮的資訊時,我們的回應竟然是鼓勵更多的殺戮;在割喉案發生的第一時間,朱學恆等強力反廢死人士即馬上利用公共知名度,大力呼籲處死犯人,更有一萬八千名網友同時聯署要求政府速速執行死刑,完全不顧司法與犯人背景。頓時間,你可能會以為這個社會對死亡的態度竟是如此「開放」,如此「理解」,乃至於人人口中皆不畏談死,死亡變得好像是我們的好朋友、好工具,隨時可以掌控在手中,決定孰生孰死。
但,不,不是的。這麼想的話,我們就大錯特錯了。這個社會對死亡的態度,不但沒有增進理解,也沒有比較開放。事實上,我們甚至在走回頭路,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倒退。
怎麼說呢?我們可以參考社會學家米歇‧傅柯(Michel Foucault)在幾本著作中都曾提及的權力/知識(Power/Knowledge)。「在現代世界中,權力與知識的發展是如此地緊密交錯,以致於他們無法分道揚鑣各自討論;為了呈現它們彼此相互連結的關係,需要發展一種特殊的表達模式,即權力/知識,代表他們是一體兩面,也就是傅柯所謂「知識即權力」之概念。」* 也就是說,亦如同其於性史(Histoire de la sexualité)中提到的一般,社會事實上對於這些「禁斷的」知識,如性、死亡與刑罰,都早已直言不諱,而不像我們一般想像的那麼壓抑(repress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