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去看牙,牙醫繼續清理我右下方牙齒的神經,這是第三次了,照例要打麻藥。
椅子往後躺下,我閉上眼,長針從皮膚刺入臉頰的那一刻,我的雙手,還是忍不住緊了一下。不知為什麼,今天的感覺比較敏銳,冰冰的針好像在肉裡面挖,我突然想到昨晚讀的回憶錄<夜>裡面,集中營的猶太人、不分年齡身分任人宰割的情節。如果有一天,我也置身於那樣慘絕人寰的處境時,我還會不會相信人性?會不會出賣我的靈魂?
針刺到了某個點,一陣熱熱的電流,讓全身猛然觸電。我感覺到生命的脆弱,但也正是因為很脆弱,所以,才要要常常練習進入禱告的狀態,我深知,身體終將頹圮崩壞,能夠照亮這個世界的,只有高貴的心。
以往都要等個幾分鐘、讓藥效發生的,今天完全不用。醫師說:「我今天扎得特別準!」也因此,藥效退得比較慢。離去之前,她囑咐:「藥效退了再吃東西喔,不然,會咬到自己的舌頭。」麻醉就是這樣,即使傷害到自己也渾然不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