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昨天公民咖啡館,雖然一寂開始說故事了,整個場面還是因為倒咖啡、傳餅乾、拿梅子,而難以聚焦,跟共修會那種氛圍完全不同。不過,一寂好厲害,就在適當的時刻,暫停說話,寂靜的力道鎮住了整個空間,一三也立刻了解到倒咖啡是干擾的,倒梅子的一如沒有發現,一寂則在事後、用晚藥石的時候提醒一如。
公民咖啡館,雖然試圖用比較輕鬆的方式啟動交流,但是,在輕鬆和專注之間找到適當的平衡,是很重要的。當時的自己,選擇以專注力迴向,凝神看著螢幕,傾聽一寂。其實,每一個活動,不論主持人為何,每位台下同修,都是這場演出的演員之一,何時該動,何時該靜,每個人自己都應保持高度的敏感度,以身口意主動創造當下托缽材料所需的氛圍。這就是集體托缽所需的團隊默契。
在場有11位都是新朋友,覺察到,當故事進行到比較難以「吞嚥」的部分時,有些人開始坐立難安,眼睛離開螢幕,或是拿東西吃…,以轉移注意力。當這類舉動佔全場比例的一半以上,活動的品質就不容易被提高。
明明是幾乎一樣的素材,在共修會時,啜泣聲四起,在公民咖啡館,卻感覺到一道道抗拒的城牆,雖然,在場朋友有被鼓勵提出看法,但是,總體來說,抗拒、不信任、對立的感覺,還是多於流動感。
或許,我們該思考,在公民咖啡館所使用的題材,是否還需要更柔性一些,如何更善巧的銜接梵行饒益和義饒益,讓參加的朋友們知道,我們關心政治,不是為了從政,而是為了呼喚生命真正的價值,我們談歷史,不是為了鞭屍,而是因為關心世間苦難,不忍歷史重演、人們深陷輪迴之苦。
其實,每個人都想要有出路,在一場活動之後,希望留下的不是無感或無力感,而是方向跟嚮往。
一脈落落大方地上場(可惜,她上場前,有三位朋友先離開了),她幽默地說,早上她辦了一場這樣的活動,已經被砲轟一次了,她燦爛而純真的笑容,彷彿能化解任何疑慮。她教大家用朗讀的方式,先去感受字裡行間的動感,年齡最大的白鶴,被公推為最會講台語的,起來念一遍歌詞,念著念著,她忍不住掉下淚來,她說,她經歷過那個年代,真的就是被踩的死死的、壓的扁扁的,都不敢吭一聲,今天,聽到那段歷史,心真的很痛。
歌詞裡三個鮮明的意象:母親,祖先,搖籃。
在歌聲裡,我彷彿看到,婆娑之洋懷抱著島嶼,島嶼懷抱者我們,死去的先賢守護著土地,土地守護著我們。齊聲高唱的那一刻,至少有一件事連結了我們每一個:對母親美麗島的感謝與疼惜。
下午一點多,到達瑜珈教室,看到許久不見的同事(因為我們的課程時段很少交集),開心擁抱之餘,她跟我說,台東美麗灣又要重啟環評的事令她很憤慨,政府的所作所為真的很誇張。我說,是啊,所以有句話說:「你不管政治,就會被政治管;甚至,被比你差的人管。」她說,看到Mia轉貼丹麥管弦樂團捷運快閃的影片,她跟Mia說,我們不要管什麼規定,我們現在就可以來做快閃,衝撞體制。
我跟她介紹說,最近有一個「我是人,我反核」的運動(因為總統馬英九說:「我沒聽到有人反核。」),活動宣傳的二支短片,都很精彩,一個在台北車站大廳,約60人,突然穿上黃色輕便雨衣,排成人字形躺下,一面舉手一面高喊「我是人,我反核」,回音很大很震撼。另一個是在凱道,中正一分局根本措手不及,只有交警一枚,無計可施,如此,才能夠突破戒嚴時代產物的集會遊行法。
對啊,這個社會還有很多地方沒有解嚴:司法沒有解嚴(只是以司法代替軍法,為行政權無限上綱服務),電力沒有解嚴(核電專家獨裁,壟斷資訊),空間沒有解嚴(仍存在許許多多威權時代的象徵物,如銅像,紀念碑,集會遊行法箝制人民上街頭表達意見的權利)…,所以,這個國家,真的需要強大的公民活力與創意,來推動變革。
她突然靈機一動說:做瑜珈,就是在幫助身體解嚴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