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0月7日 星期五

彷若產前的起伏與縮脹

 (10-06-2011一寂)
這段時間的課程,主題是《賽德克巴萊》,跟學生介紹莫那魯道,也介紹霧社事件。
準備的影片教材,學生只是看一遍,我卻是跟著學生看了十遍以上,霧社事件中的莫那魯道、達多、小島、花岡一郎……,也流進心底無數次。我的心,澎湃、迴盪;我的心,難平、難靜。
仰望天際,雲深不知處,我渴望看到虛空的盡頭;內心底,有著一股無名的漩渦鬱結著,我渴望沈落至心坎最深處,漩渦的起點。
從來不知道一部電影可以是生命的救贖,可以是生命的洗禮,彷若生產前的起伏與縮脹,我等待著。
用什麼樣的心情看《賽德克巴萊》下集「彩虹橋」?
用準備迎接「痛」的心情,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痛,只有,願意讓痛流進內心最深處,讓痛來洗滌,毫無遮障,我願意我的心,全開,我願我的心,住在1930年的霧社山區,讓各式各樣的人物,各式各樣的爭戰,進入我心底。
當日軍用大砲、機關槍、飛機、糜爛性毒氣彈,對賽德克族人進行一波波的攻擊時,賽德克族人只有弓箭、番刀、土造槍枝。傳統與現代,千里差距,但是,賽德克族人從不退卻,像風一般地勇往直前,一次又一次地準備著大決戰的來臨,因為,虛空中有股來自祖靈的精神力量,支撐著。
「戰死吧!賽德克巴萊!」,征戰中,莫那魯道殷殷的呼喚,吶喊出部落精神的傳承,吶喊出年輕族人對「真正的人」的嚮往,吶喊出最堅定的生命信念,人數僅有三百人的戰士,卻讓日警動員近四千人,並以各式各樣的現代武器,戰鬥持續五十餘天。
「戰死吧!賽德克巴萊!」,莫那魯道殷殷的呼喚,讓我止不住地淚流,看著年輕族人,在嚴峻陡峭的情勢裡,在槍林彈雨、刀光血影中,為捍衛生命尊嚴而戰,死亡不再是血淋淋的記憶,死亡是前往祖靈之家彩虹橋的必經之路;生命已經打開,只有美麗,只有絢爛。
大決戰後,族人除了戰死、自盡,選擇投降的族人呢?何處是依歸?
莫那魯道的長子達多,跟著代表日方勸降的妹妹馬紅說著「哥哥要求死很容易,你們活下去卻很難,妳要不停的生孩子……生孩子……教他們認識我們驕傲的父親莫那魯道,要他們成為驕傲的賽德克子孫,堅強的活著!」
你們看  美麗的彩虹  在山的那一頭
妻兒啊!  你們把酒釀好了嗎?
喝吧!  獻給祖靈的酒
你們看  美麗的彩虹  是祖先在召喚我了
妻兒啊!  你們在通往祖靈的路上了嗎?
我們也該上路了
必須延續生命的族人啊!  挺起胸膛  要驕傲得像個真正的賽德克
我們死去的靈魂  會在彩虹橋上看著你們
告訴每個孩子  生生不息  要活得像個真正的賽德克
我們死去的靈魂  會在山林裡頭陪著你們
你們看呀!  多美麗的天空呀!
孩子們!  看見彩虹了吧!
孩子們!  看見彩虹了吧!……
讓生命的選擇,還原到最真與最自然,可以絢爛,可以美麗,也可以被同情地理解,深觀因緣的背後,是謙虛的尊重,是深深的情與愛。這首《賽德克巴萊》的片尾曲「看見彩虹」,聆聽多次,直到此時,才是烙印在心底。
從來不知道一部電影可以是生命的救贖,可以是生命的洗禮,我的心,在淚流乾後,有著碎開後的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