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7日 星期四

總會高聲又怪調的叫我

 (07-07-2011季菁)
林美磐石步道
吸氣時,感覺脊椎一節節的骨節往上推提,宛如卡榫一般,只要方向對,就能.套著在一起,直了、通了。呼氣時,水就能透過通直了的脊椎淋漓而下,骨盆宛如凹陷的山谷,水愈儲愈寬廣,雨珠將水平面滾的愈來愈平靜。於是,地面上、天上有的,也都一模一樣的映在晶瑩的水中。
吸氣提身,沿著細而陡的天梯一步一安穩的將紅燈籠掛在天際。呼氣俯身向下,當雨一下,就有源源無盡的流彩隨著垂落而下的雨洩滿一地。
吸氣提腳,向上輕輕一撥,撥倒了滿天星斗。呼氣落腳,傾瀉而下的星酒斟的川川湖湖皆瀲灩。
吸氣感覺一節一節的骨節推升上去,推磨出電光石火竄升上去,把百會轟的大開。呼氣感覺吹進來的風把四周的肌膚吹的鬆了,淋進來的雨把肌膚淋的垮散了,像泥塊簌簌的往下掉,落到下方的水田,沉澱了、落底了,只見上方水清清,下方水清見底。
吸氣往上舉身,感覺上帝在黑夜燃起了一把火,沿著中心線的蕊心躍然而上,把天際照亮。呼氣俯身,燃餘的灰燼尤帶著光點,化為小小的蟲啊、魚啊、鳥啊,遊盪在大化間。
吸氣提腳,我吸足了能源,往上一鑽,才能鑽破粗硬的枝梢,冒成累累的花苞。呼氣落腳,我柔軟的將自己舒展成五瓣,才能盛得一夜凝結而成的晶瑩露水。
經行之後,騎著單車回家,車輪放鬆的輾在路上,竟感覺路彷彿是無盡伸展的一雙大手,不是我們自己能前進,而是柔柔的手捧著我們送我們前行。在路上碰到住在家裡附近的一位無業遊民,靠領救濟金和偶爾回收一些物件為生。他是我們診所的常客,以前有時我也會拜託他幫我回收診所的一些東西。但他每次在路上看到我,總會高聲又怪調的叫我:「先生娘!」不知為何,我總覺得有點噁心和不習慣。但說實在的,幾十年來他也不曾做出任何不好的舉動,甚至還曾熱心的幫鄰居將小偷趕跑。今天聽到他又在喚我,感覺不再以成見去判斷,只是單純的吸氣接受他的高聲打招呼的方式,感染聲音裡傳達的熱情和主動,全身細胞竟也隨之躍揚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