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早的晨坐中,也聯想起我那往生多年的老媽。
我老媽沒讀過書,自學後也能讀書看報,加減乘除都難不倒她,老媽的記憶特別好(我傳承了她的優點),臺語客語也難不倒她,只是老媽的個性有點大條,講起話來,口不遮欄,所以常說錯話,得罪人。為了老媽這個缺點,父母親不知打過幾回架了。別人家庭的父母,大多是男人打女人,但我老媽可不是省油的燈喔!
所以,別人的家庭,吵架時大多是單打,但是我家的父母都是雙打。
要就讀小學四年級的那年暑假,學校通知我趕快回家,等我一進家門,就看到老媽哭紅了眼臉,老爸低頭不語,兄姐過來偷偷的告訴我,大哥出車禍往生了。
家中經過幾天的低潮期,老媽沒精神做事,動不動就掉眼淚,我們孩子也幫不上忙,大家都沉默在這樣的悲痛中…。
突然院子出現山地人的叫喚聲,老媽叫住我,請我到外面看看,那些山胞是否又來換東西了。因為當年每個家庭經濟都不是很好,屏東眷村常有山地人前來用食物換取衣物,這些原住民從山上走下來,揹著小米地瓜與樹薯,步行30公里以上,只為了換取衣物與稻米麵粉,我那善心的老媽,每次聽到原住民的呼叫聲,都會將屋內多餘的衣物與食品,換給那些物質上比我們匱乏的原住民!
當我對老媽的叫喚正在遲疑時,哭紅雙眼的老媽再次的催促我到外面看看,並對我說:趕快去看看,免得人家走掉了,人家很可憐耶。
每次想到過去的這一幕,內心就很想笑。老媽自己才剛死了大兒子,整天失魂落魄似的,自己都那麼可憐了,竟然還有精神去管人家可不可憐的事。我老媽就是這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