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友K的mail,信裡說著因為籌備自己的攝影studio,下班後總是一個人一直在上漆、搬啊釘東西之類的,弄著弄著,覺得好寂寞,但是想起日本畫家奈良美智的紀錄片「跟著奈良美智去旅行」,想起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間裡拿著大畫筆畫牆壁上揮灑的樣子,他說:「我之所以可以一直畫畫,是因為我可以一個人。」
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信,但我想著在長大的過程裡,成就模糊了視野,虛榮矮化了想像,拼命壯大自己的同時變得越來越渺小,才發現自己最可以接受的狀態,不一定是這世界喜歡的,於是,以前的孤獨有電視、酒、書或人,現在,孤獨有時候是最好的陪伴,它就像日出日落般理所當然的出現,卻不免伴隨著刺痛與失落,而我們必須有所選擇,我想說,我欣賞K選擇的方式,和願意坦然面對與之共處的勇氣。
孤獨、無意義、死亡與愛,那些過去我們曾熱切討論過的,如今掙扎感受的,終其一生或許也沒有解答的,只能盡力去體驗的!
奈良美智筆下的小女孩有雙世故又睥睨的眼睛,時而拿著刀,有時頭上插了根冒著血的釘子,叛逆與天真並存,帶著憤怒又孤獨的疏離,影片中他去了韓國、紐約、倫敦、曼谷、日本等地巡迴展出,在韓國有個七歲小女孩對著他喊:「叔叔,我好喜歡你的畫,悲傷時我好想喊你的名字。」
奈良美智:「這或許是真正懂我畫的人。」
隨著一路的巡迴,奈良美智和很多人攜手合作,開始畫出和以往不同的作品,「已經無法再畫出最初的畫,是不爭的事實;但我也因此可以進入另一個新的境界,探索以前無法探索的東西。到底這是好還是不好,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原來兩個人的快樂是會加倍的,也許你們都知道了,但我現在才知道。」
師開示:「學法是學『停』的力道,能夠放,叫做念力,叫做捨的力道。
「捨(放下)的力道裡面有一種相信因緣,有一種不怕,為什麼能夠不怕?因為相信生命是真的,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學習,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小而無內,大而無外,都可以歸零,都可以皈依,都可以回到最單純的心來對待,這就是真、就是善、就是美、就是空、就是真愛。」
「要有這樣的真愛,需要走出框框---走出我們對自己、對別人的成見。看不起自己,對自己失望,覺得自己醜陋,覺得自己不真。學法的人完全讓這些內心的對話付諸流水,回到什麼是我最單純的憧憬嚮往?我最嚮往的六根清淨才是我,除此之外全只是雜念。」
好友K怕寂寞,我怕與人碰觸,常常在離開各式聚會後,大大地鬆口氣,或是想盡辦法找藉口拒絕或提前離開,最嚴重的時候,甚至連大眾交通工具都不搭,代步的是雙腿和計程車(雖然小黃還是有司機)。
最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,明明很彆扭,卻可以偽裝的很大方、很善解,然後討厭起自己這樣的造作。
知道害怕碰觸是怕拒絕、是怕不完美、是怕不由衷,因為不由衷好辛苦。或是遇到單一的挫折事件,很容易擴大至全盤皆輸而否定自己。
曾有親近的朋友說我總是憤世嫉俗,片尾,奈良美智說:「現在,跟以前不同,我不再畫憤世嫉俗的小孩,他們還是很孤僻,但不會稍縱即逝。現在的畫更深入,但這並不代表藝術層次提高,而是因為我學到與人互動。我不曉得這對我的作品是好是壞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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