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9月16日 星期五

媽媽的畢業典禮

(09-15-2011一智)

昨天14日,一早八點多,禮儀公司的人來,把媽媽的遺體從冰櫃移到外面退冰。剛移出來時,有一陣怪味道,爸爸小聲的告訴大家:暫時不要靠近,不要久留。很快地用兩支大電扇對吹,加上用金紙架高覆蓋的布,一陣子後,只剩下金紙的味道,其他的怪味道不見了。
陸續有人來佈置告別式會場,從搭棚子、鮮花擺設、吊掛輓聯,會場的雛形呈現。哥哥細心的租用2間流動廁所也來了!媽媽的照片移進會場,一切看起來好莊嚴。時常看著媽媽的照片,微笑地問:媽媽,您好嗎?媽媽,您好幸福,傍晚南北同修們會來看您,明天的告別式,有他們一切搞定。
3點放板,就是棺木來了。進大門時,我們跪地,有人引導我們喊:『媽媽,收租回來了,賺錢回來了。』然後,推放到遺體旁邊。
4點的滿七法會,哥哥問媽媽有無來聽經,用零錢擲茭,都沒有配對。直到法師請哥哥說:媽媽請放下,我們緣盡了,請放心的跟著阿彌陀佛修行。耶,有配對了!哈哈,有上次的經驗,我學會了怎麼看這個過程:不管有沒有配對,媽媽都很好,很幸福,我們誠心恭請,媽媽就會來聽經。
一護、一點和一丹先到,傍晚六點多,台北同修也陸續來到。大家先用晚藥石,爸爸記性好,幾乎記得每一位同修,文彬是第一次見面!看到人多,爸爸的話也多起來了,大家邊吃飯,邊聊天。常常覺得相較於婚姻,我的家人更多,更無所求。需要幫忙時,大家就會湧出,隨時互為手眼,榮耀師,榮耀法!
藥石後,開始工作分配,這對聖脈人來說,簡單、熟悉,很快的告一段落。大家齊聚會場,準備觀看一止的追思ppt首映,好有收縮膨脹的臨場感,第二張照片,就讓我迸出眼淚。另一張:跟媽媽在開刀前手術室門口的合照,反覆地出現,也挑起我對媽媽的懷念。一止說:他看到這張照片也會感動含淚,所以讓它反覆出現。播映畢,爸爸說:很不錯,比我做的還生動。(他曾說:一止太忙的話,他也可以做。)
大家一起唱無我相經,台語版的,回向給媽媽平安喜樂。不管唱得好不好,同修們聚在一起,就有一股好強的能量,流動著。爸爸,整個晚上好開心,由衷的跟同修們述說他跟媽媽的感情。
『從第一眼看到她,就覺得很漂亮,住院那四個月還是很美、、、』哇,爸爸看到那從一而終,不變的心,最深的情。
晚上10點多,禮儀公司的人來幫媽媽化妝,準備11點入殮。媽媽的氣切孔,還是滲出液體,他們用大量的衛生紙擦拭。偶而,嘴角也會滲出液體來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的,只是靜靜地在旁邊看。很多時候,想替媽媽拍照留念,但不知是不是禁忌,所以,我會先問一下。找個角度,按下快門,放在心上!化完妝,他們在棺木鋪金紙和白布,接著遺體放入,空隙塞些金紙,一層一層蓋上媽媽的夏冬衣物,蓋棺前,讓我們每人跟媽媽說些話,繞棺走一圈。
15日,早上六點,聞到陣陣的饅頭香,原來一護和一丹已經準備好早藥石了。同修的貼心,真是沒得比,如果沒有這些家人,很難想像我們會怎樣。依照起床的先後順序,大家陸續用完早藥石。哥哥永遠承擔最多,他最早吃完後,就開始準備今天的行程。

昨晚,要了兩塊黃布,想請一止題字,送給媽媽。『業盡情空』『緣滿圓滿』!這讓一止有點不方便,是我的疏忽,沒有事先確定下來。過程中,很無所求,即使沒有寫好,沒有貼出來,也沒關係。因緣很好,一止完成了,貼在入口的兩側明顯處!深深感恩師的虛空加持。
陸續有親友們來到,很快地7.30家祭開始,禮儀公司的小姐一直送來茶水、衛生紙,次數頻繁,有點干擾。隨著司儀的引導,融入每一個動作、、、跪、拜、、叩、、,感覺就像天地的對話,一直進行著。我們三個構思,哥哥唸誦的追思文,很清楚動人,給他一個讚。接著,播放一止的ppt,感動了在場許多親友。公祭開始,主祭是鎮長,26歲女性,看著新鮮好玩的儀式,想著在什麼位子,就要扮演好那個角色,這位鎮長,看來經驗嫻熟,落落大方。
公祭結束,請大舅封釘,開始唸經和一些儀式。接著,要送媽媽上車,到火葬場。因為附近都是鄉間小路,車子停在大馬路上。禮儀公司的人推著棺木,我拿著竹引靈,哥哥捧著『()斗』…排成一列走著,這段路不算短,每一步都是呼喚,都是印記,這一列生命的流,就像綠油油的稻田,隨風搖曳著,最終,匯入天地,充滿虛空。很多時候,像時空錯置般,進入電影的情節(如:父後七日)。很快地,又必須融入當下的動作裡一止全程攝錄影,他就像穿梭其間的精靈!
火葬後兩個小時,我們三個孩子去撿骨,撿骨師拿給我看媽媽的一片頭骨,還問:媽媽頭部開過刀嗎?頭骨有個洞、、、。微笑,像看自己的頭般親切,一切都要化成灰的!回程,一路上,看著窗外的景,這陣子一家人因為媽媽換肝的朝夕相處,就像電影般,一幕幕播放著,呼吸間,感受著生命的開合,匯入源頭的永恆。
可愛的爸爸,晚上拍著阿典狗狗的頭說:沒關係,沒有媽媽,還有爸爸。爸爸曾說,在告別式會場上不要笑,但今天還是聽到我的笑聲,他說:他不care這個,但其他親族正在哭時,看到聽到會怎麼想,他不知道。他覺得可以用喜心來祝福媽媽!我說:是啊,媽媽畢業了,直升佛學院繼續學習,是件開心的事。
認識了心,覺得一切的美,都因情深深,我們都要乘願再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