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09-25-2011一心)
客廳 |
我們住的地方叫做「Chez Aina(法文:Aina的家)」,昨晚到達時已是深夜,舉止優雅大方的民宿女主人Aina親自迎接我們,並且替我們開門、介紹環境。
這是一棟三層樓的法式老房子,我們被安置在三樓,有獨立的衛浴、客廳和廚房。牆壁漆著暖黃或白色,床單、棉被、窗簾,也都是溫暖柔和的色調,讓人感覺很舒服,老老的家具或木製或藤製,器皿也是由木、藤、銅鐵、牛角…等天然材質做成的,一經比較發現,台灣的生活,真的是充斥著大量的塑膠與合成品!
不過,真的讓我們感覺舒服的原因是,這裡「好乾淨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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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起來,打開窗戶,吹進微冷的風,空氣是乾燥的。在陽光下,初次見到這座山城的面容(安塔納納列佛海拔約1400公尺),從陽台望出去,有九重葛、香蕉、杜鵑、木瓜、芭樂、龍舌蘭…等熟悉的植物,還有些與台灣植物近似、姿態裡卻多了幾分強硬與張狂的物種。
中午,迷你巴士來載我們,以及住在一樓的南非團體「被遺忘的角度劇場創作社(Forgotten Angle Theatre Collaborative)」,一起去主辦人Gaby Saranouffi的家吃中飯。南非團八人、我們四人,共十二人,擠在一台迷你巴士裡,沿著蜿蜒的山坡而下,繞行城市中心的湖畔,來到另外一側的山坡,當車子從鋪石子路駛入後院時,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橫幅海報「第八屆i’trôtra國際當代舞蹈節」,現場,已經有其他二十幾位來賓,這場非正式的歡迎會,就在滿桌的飲料、食物,以及晴空下的音樂聲中,輕鬆地開始。
i'trotra藝術節海報 |
此次藝術節的參與者除了馬達加斯加本地團體和個人以外,主要來自法國和幾個非洲國家:南非、烏干達、塞內加爾、模里西斯、肯亞,還有法屬留尼旺島,我們是唯一的亞洲團體,交談中發現,彼此間的認識有許多深淺不同的層次,相同的是,離開了自己的國家,每個人都成了外交官,必須盡可能透過語言去詮釋自己的文化、歷史、社會現況。
用餐告一段落,馬達加斯加的樂手們開始現場演奏,繁複的節奏,搭配手風琴的多變旋律,有人開始起舞了,是那種踩著大地、迎著風的舞姿,慢慢地、繞行著餐桌、形成了人龍,在許多事都還解釋不清之前,身體,先同步了。來自塞內加爾的Germaine Acogny,被譽為非洲現代舞之母,在場許多人都曾是她的學生,雖然我們事前並不知道她的來歷,但就在她如女王般的舞姿裡,還有周圍的人自然地退開、讓出獨舞的空間,可以猜到她受敬重的程度。
圍著餐桌跳舞 |
一位肯亞青年說:「這是我們的傳統,妳的傳統是什麼?跳給我看。」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,都會有點錯愕,多年前的我,會秀一下功夫、太極拳、蓮花指或彩帶舞之類的,但是,總感覺有些不真,感覺這些都離自己的生活好遠啊!今天,我唱了一小段布農族歌謠,然後跟他解釋說,台灣的傳統舞蹈是原住民舞蹈,大家圍成一個圈、手牽著手,邊唱邊跳。但想想,跳舞,似乎並不是台灣民眾生活裡的一部分。
這位肯亞青年聽到我曾在美國求學,就說:「妳知道美國總統跟我同一個部落嗎?只要姓氏是O開頭的,就跟我同一個部落。」他談到肯亞的年輕一代因缺乏核心價值,易受舒適生活與金錢的誘惑,一有機會,就落入與上一代極權統治者同樣的貪污腐敗,以致於,表面上有政黨政治、是民主制度,卻無真正的反對力量,因此,無法產生真正的變革,連國外資助的非政府組織,也常常會被少數人用來圖利自己與身旁的人。
他看到教育的重要性,所以,積極地透過舞蹈,與肯亞不同的青少年團體,以及與非洲其他國家的藝術家交流,未來,他想要出國學習電影和政治科學,希望有一天,自己的國家能夠有真正的民主,能夠真正地保障每個公民、而非只眷顧少數人的特權。
古舞團與模里西斯團 |
他是個虔誠的基督徒,每天讀經、禱告,他說:我希望妳也能讀聖經、禱告,我說,我每天會讀導師的開示,也會打坐,聞思開示就是讀經,打坐就是禱告。他本來不同意,我說,神的教導不應該幫助我們打破成見、敞開自己嗎?他停頓了一下,然後欣然同意。
不過,雖然我們以為自己來到了非洲,其他非洲國家的人卻說,這裡不是非洲,是介於非洲和亞洲之間的一個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