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0月1日 星期六

一朵朵不斷生滅的驚喜

(10-01-2011一心)
早上十點多,在法國機構集合,穿著i’trôtra的T恤,準備和這次舞蹈節的眾多參與者們一起作戶外的即興演出,據說,這是藝術節的傳統,每年都會有二十幾個人一起跳。
小巴載我們到了演出地點,就是德國文化中心外的那個長長的階梯,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,冷冷清清,今天是周六的白天,哇~階梯兩旁都是商店和路邊攤,人來人往,好不熱鬧!我們從樓梯的最頂端開始,一路往下跳,規則很簡單,想像我們是一隻大章魚,不管腳延伸得多遠,總會連結到核心。
一開始,只有不到十個人,但越跳人越多,除了舞蹈節演出的國外團隊、國內團隊,還有工作坊學員、義工、策展人、記者、街頭的孩子,本來在一旁看著,也自然而然地加入了,而不論是按下快門的速度、錄影機的取景、或是路人行走的動線,都成了舞步的算計,身體,時而垂掛在公廁的矮牆上,時而躲在小販洋傘的陰影中,四肢並用在水泥梯上爬行,互相扶持穿越馬路,仰臥,又俯身趴在粗糙的、被正午陽光曬燙的地板上,停佇在一位乞討者的前方,皮膚濕黏的碰觸是街頭孩子的小手,各種氣味、色彩與質感,收放著視線的遠近、寬窄、高低。
誠心誠意地為幾位坐在矮牆上的人,跳了一支小舞,其中一位先生,總是轉頭迴避眼神的交會。一位賣東西的胖媽媽,大方讓出雙腿供我歇息,然後,開懷大笑。大笑傳染給兩位義工,一位胖胖有肚子的年輕男孩,笑聲特別響亮。突然,兩隊人馬形成了,一隊在高處、一隊在低處,此起彼落地呼喊著,像兩個部落間又挑釁又親密的對話。

當整隊人馬在一家商店的門口集合時,結尾自然形成,我們拍團體照,擁抱,歡呼。45分鐘,就如同一朵朵不斷生滅的驚喜,蒐集了一個又一個注意力凝聚的片刻。
好像灰姑娘的午夜鐘響,當我們回到迷你巴士喝水、擦汗時,方才與我們共舞的那些街頭的孩子,已尾隨著我們來到停車場,伸出小手,用法文說:「請給我們些錢,好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