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4月14日 星期四

感覺到風的去向

(04-13-2011一心) 

早上,和韻雅排練下週五的演出。韻雅很有耐心地聆聽,糾正一心發聲的方式,調整共鳴的部位,試著幫助一心找到「最美麗的聲音」。 
聽著自己的聲音,我清楚地知道,遠方,有個極為寬廣、自由的地方,我,卻到不了,我,感覺到了風的去向,卻搭不上風的便車,與自己「最美麗的聲音」失之交臂。 
韻雅愛的鼓勵中,讓全身鬆、再鬆、更鬆,鬆的同時,丹田必須強而有力,中心線需要對正。突然體會到,每個聲音,雖然都要啟動全身的感覺細胞來唱,但是,身體共鳴點(或共鳴腔)必須很清楚,一旦有一點點不確定或不清楚,這個聲音就無法完整地發揮它的本質。 
原來,「最美麗的聲音」不是某一種音色,而是每個發揮得淋漓盡致的音色,這也才是「盡興而鳴」的意思。 
於是,有了接下來自我練習的方向──注意力全方位打開,運用剛剛好的力道,使觸點清楚。其實,這不也就是生活中一切身口意的準則嗎?背景是愛,是師全方位的關照與呵護,是唱完、說完、做完、想完之後的澄澈與通透。 
韻雅實驗人聲即興,探索不尋常的和聲,乍聽是不和諧的,但是,如果去注意音符間的距離,就會發現,任何聲音之間都存在著某種關係,當我打破了大調、小調、合諧、不和諧的既定概念,就會獲得自由進出的通行證。正如韻雅所說:任何兩個音,只要繼續待著,就成為一種關係。 
後來,史考特加入,我們練習在固定的節奏上即興。經過剛才的啟發,我乘著聲音的翅膀上天下海、四處翱翔,無拘無束地打破節奏的框框、挑戰合聲的界線、探索表達的質地與情緒,幾個小節後,史考特喊暫停,他先讚美我的創造力,然後建議說,我應該多注意節拍和音準,不然,會聽起來很不穩定,不成熟。 
一面繼續練習,一面感受這突如其來的收縮,好像一張畫被美術老師批評得體無完膚的小女孩,一刀劃破的傷口,漸漸流淌出鮮血,此刻,好想冷藏自己,讓血液凝固。 
生存反應讓我開始自問:注意力在哪裡?只有討厭老師和受傷小女孩的世界,實在是好小,好苦喔!注意力在當下這一刻嗎?當下這一刻,只有真摯的友人與歌聲啊! 
我從小小的幻想世界裡走出來,看到史考特直言不諱,是出於對我的深信和深愛。也藉著這個機會,我們討論出更清楚的練習方向,練習內容應該分成兩類,一類是加強基本的節奏與音準訓練,另一類則是創造力的流動。創造力練習不宜打斷,沒有所謂「對不對」、「好不好」的價值判斷,基本功練習則有既定目標,和實際完成度的標準。 
之後,反覆回觀而看到,一旦有「我」的角度、「我」的看法,就好苦。史考特提供的是360度的1度,我提供的也是1度,唯有跳脫個人的角度,才能真正從苦中解脫。 
我清楚地知道,遠方,有個極為寬廣、自由的地方,我,感覺到風的去向。這一次,我不會和最美麗的心失之交臂了,因為,我記得把自己空掉,讓師住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