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「希臘左巴」找店長,要接洽4月20日文大的服務學習課程。
「店長不在,老闆在裡面。」
來了好幾次,今天第一次見到老闆,跟老闆說明想帶學生來體驗希臘餐點,想知道「同學在那個時間點過來,比較不會妨礙你們做生意?」
「店長有跟我說,你們要停留半個小時。」
我再進一步拜託,「可以請老闆為我們解說嗎?這是一家很特別的餐廳。」
「店長沒說過要邀我解說。」
「那是因為我每次來都只有遇到店長,沒見過老闆,今天遇到了,我當然要把握機會。」
老闆繼續問,「為什麼要找我跟學生解說?」
「因為這是家很有個性的餐廳,她不只是餐飲,她還有電影有音樂有文化講座,餐廳裡到處都有老闆的影子」,「與其說老闆在開餐廳,不如說,老闆透過餐廳,跟大家分享你的生命經驗」,講到這裡,其實我還蠻開心的,因為,我終於有機會讓老闆知道我對對他的佩服。
老闆開始好奇,問著「你帶的是什麼樣的課程?想跟學生談什麼?」
我簡單介紹「認識土地、認識人物、認識自己(身體))」,是課程的核心,最主要想要傳達的是「主體性」。
談到「主體性」,彷彿觸到老闆的內心,他開始話多起來了。
「希臘左巴」的老闆是個很特別的人物,就我側面得知,他讀台大哲學系,轉學經濟,喜歡電影音樂,是個稍有名氣的影評人與樂評人,大家叫他「小哥」;會想帶學生來「希臘左巴」走走看看,是因為,我看到老闆既理想又務實(希臘左巴開了三家分店)的部份。
老闆想給年輕人什麼樣的建言?
「現在的年輕人很辛苦,他們基本上幾乎不會思考問題,學校也沒教,整個社會的節奏又這麼快,剛出社會的年輕人,真的很難跟上腳步,他們根本是慌了手腳。」
「我帶了幾百位工讀生,感受很深,我也會想辦法教他們。」
老闆怎麼帶他們思考問題?
「很簡單,就是把問題想清楚,這對我而言,不困難,我不知道為什麼現代的年輕人會覺得很難。」
「譬如,現在流行長睫毛,女生被人家說睫毛短,就會很不自在,好像就是要去改變一下,去做點什麼事.....」
「不要急,先搞想清楚『我真的很在乎長睫毛嗎?我需要嗎?』,搞不好,你根本不在意。」
「如果你很在意,就去搞清楚別人為什麼睫毛長?搞不好是裝假睫毛,那就簡單了,你也去裝一副,就沒事了。」
「不然就去問啊!去請教別人是怎麼讓自己的睫毛變長的,學學別人的方法,自己也來試試看。」
「如果真的試了,還是不行,那就接受,我已經努力過了,現狀就是如此。」
「解決問題真的沒什麼,就是把問題想清楚,就會找到解決方案的。」
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思考邏輯,年輕人學起來就是會有困難,老闆覺得問題在那裡?
「我覺得這是民族自信心,這是台灣社會最大的問題。」
「很多時候,我很納悶,這些年輕人所碰到的問題,都不是大事,怎麼這麼猶豫?這麼難決定?」
「我們的年輕人,在國外都表現得很好,為什麼在國內的企業,就是出不了頭?」
「我想了又想,後來才發現問題在這裡--沒有信心。」
「我們的企業主沒有信心,產品一直變來變去,我們的年輕人沒有信心,不敢跨出去。」
老闆語重心長的說出他對台灣社會的觀察與關懷。
「針對建立信心這部份,老闆有沒有什麼想法?」
這段話,我問得有點唐突,畢竟是初次見面,不過,聊著聊著,就越來越深入。
「這對我有點困難,我就是沒有這個問題,你可能會問我:大家都是在這樣的體制裡長大的,為什麼我就是可以跳脫出來?」
「我說不上來,只能說,我就是會認真的把問題想清楚,一層一層的想清楚,想清楚就沒事了。」
「可能比較重要的一點,是我會放掉一些知識的東西,去掉一些知識的障礙,回來問我自己真正的想法。」
雖然老闆的話語很哲學,但是,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心路。
談到台灣社會,老闆蠻憂心的。
「這兩三年,台灣真的變化太大了。」
「我那間師大店,房東要調整房租,不是一千兩千的調整,他是要漲三倍。」
「房東人很好,他人真的很好,你只能說是整個大環境,讓一些有品質的東西存活不下去了。」
「師大商圈已經像五分埔第二了。」
「兩年前,我就覺得師大商圈的氣質一直在變,說不出那裡變,就會覺得來的人不對勁了,她的水準一直在往下掉。」
「現在,我慢慢的把重心轉到永康店(師大店應該會收起來)。」
「其實,餐飲不只是餐飲,但是,在台灣,很多人不知道這個觀念,公部門就更別提了。」
「我還是會繼續在餐飲業,只是,真的感覺跟師大的(緣份)到此為止」,他一時找不出形容詞,可以感覺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糾葛,畢竟經師大店營18年了,小有口碑。
言歸正傳,4月20日,老闆會想跟這些大學生聊些什麼?
「現在的資訊多到爆炸,但是,知識有時候是一種魔障。」
「我們就從李安的少年pi談起,隨便聊聊!」
就這樣,跟老闆定下40分鐘的約會,離去前,他丟了一句,「這個年頭,還有人想做這樣的事(生命教育),不簡單啊!」
而我,能遇到「希臘左巴」的老闆,訝異且驚喜,真是感謝老天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