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誕夜,師為法工們開示:
為什麼修行?為什麼不養生、照顧好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好?
會修行,一定是因為看到世間有很大的苦難。只有找到最好的「法」,才能解決世間的種種對立,不論是人與人、國與國、或黨與黨之間的爭。
為什麼我們的心很不安?就像1400多年前神光慧可,向達摩祖師求法時說的:「我已用盡一切方法,仍舊不安。」
一切的問題都出在心,在我們不認識心。問題來自不能空的心,總認為有境界在 妨礙我們,使我們不能安心,所以,我們會隨境轉,會被動,無法「看有不看無」。佛法講的一定是:找到心,就會找到信心。
禪修期間,就是透過呼吸,透過聆聽開示,很認真地來看,到底什麼是我們的心?是境界妨礙了我們,還是我們的心不夠清淨?
在每個呼吸,姿勢,動作,在禪堂內外,感覺空,感覺心。
聽聲音要聽到空,才是聽到聲音的心。
看東西要看到空,才是看到東西的心。
吃東西要吃到空,才是吃到食物的心。
嗅味道要嗅到空,才是嗅到味道的心。
身體觸要觸到空,才是觸到身體的心。
佛法的精華就是「身體是空心,心是空。」
然而,佛法的精華,一定要結合西方文明,才能上座下座打成一片。不然,很容易變成自我感覺良好,與現實脫節。
中國或印度文化,無法將抽象概念落實在物質世界,無法將個人心靈自由,落實在人與人關係裡的自由,無法將慈悲喜捨,落實在攸關眾人福祉的公共議題。這是佛法雖好、卻無法解決人類社會困境的原因。
西方文化對個人自由,有絕對的尊重,平等觀念很強,很早就開始思考,人與人之間的自由和自主是什麼?什麼是自由的權利和義務?所以,會出現像「魯賓遜漂流記」這樣的小說。
一個真正自由的人,有充分的選擇。自由是內在的,但也是外在的,不受物質條件的限制。而如果你的自由,占了別人的便宜,那也不算是真正的自由。
比如說,在主僱之間,老闆有要不要雇用員工的自由,員工也要有要不要被雇用的自由。如果彼此之間的自由不平等,人與人之間就會變成主人和奴隸的關係,無法真正相互尊重。
比如說,在政府與公民之間,投票日是執政黨規定的,人民就沒有選擇哪天投票的自由;候選人之間競選經費不平等,又沒有法律規定限制,人民就沒有拒絕媒體洗腦、廣告轟炸的自由。當公民權只剩下半套,人民的自由就只剩下「天高皇帝遠」或「有骨氣不受誘惑」的自由。
公共議題,其實就是大多數人的福祉。如果,我們只顧自己的自由,卻不管他人的自由受侵犯,只顧自己體內的地水火風要清淨,卻不管外在環境的地水火風受汙染,那麼,我們的慈悲喜捨,在哪裡?
「身體是空心的,心是空。」佛法的精華,一定要用在人與人之間的每種關係,包括主雇、師生、產銷與分配、兩性、公權力與公民權...。
慈悲喜捨,不是只限於自己被迫害還能夠心靈自由,而是知道如何用慈悲喜捨去救渡他人。我們不贊成「奴隸式的佛法」,我們不追求監獄式的自虐式自由,我們也要在監獄外的自由,要有不允許迫害環境、迫害他人的自由。
如果我們真的好好面對自己的佛性,就不可能無能為力,因為,一切都是心,有心就有力,不可能無能為力。
一個真正自然健康的社會,會努力去追求起跑點的平等,人人都有翻身機會,不分物質上致富或精神上究竟解脫,人人都有機會做最真的自己,這樣子的社會才是真流動,才會有進步的動力,國家生產力才會高。真正的佛法,不可能只有心靈流動,一定對應在社會上一分努力一分收穫的流動。當一個社會任憑你怎麼努力也無法出人頭地時,這個社會一定是迷信宿命的停滯社會!
外在制度的扭曲,可以讓人失去做最真的自己的自由。不自由時,人與人的結合是1+1<2;自由的狀況下,才會1+1>2。那也就是為什麼,雖然中國人口是美國的六倍,整體生產力卻不如美國,財富分配也遠不如美國。
一個自然健康的孩子,看到不平等,一定會打抱不平的,我們卻都失去了這樣的能力。因為社會文化教育的扭曲,我們允許這個社會上有人利用別人的不自由,來造就自己的自由,把屬於公共的資源壟斷成自己的資源。
一個偉大的國家從哪裡開始?從人民願意一起來關心自由平等開始,只要大家願意討論,就有機會形成共識,只要大家願意在見解上突破,就有可能改變,修改既有體制。
我們可以討論:51%民意基礎的總統,為什麼可以決定49%的人民的命運?這樣有尊重嗎?這樣的政治制度,合理嗎?選了他的51%選民,為什麼沒有反悔的機會?
沒有公民權的國家,不可能得到世界的尊敬,只要中國繼續利用多數人民的血汗來創造少數人的福利,它就不可能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。台灣願不願意做中國的模範?如果愛中國,難道不希望台灣是中國民主的燈塔?
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想做最真的自己,都不想勉強別人。我們願意多鼓勵自己做最真的自己,也在關係中,成全彼此的最真。不怕失去自己,不怕失去別人,只有對每個人的自由絕對的尊重。
先要願意「聽」,虛己地聽,才能討論,才有認識。不願意聽,只會越學法、越貢高我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