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下了很大很大的雨,厚厚的雲層,好像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靈光,在電腦前敲不出字來,決定離開座位,到地板上去動一動。
之後,重新回來電腦前書寫觸境,反覆修改中,文字漸漸褪去修飾性的外殼,終於,驚喜地與「不多也不少」相見,雖然,我不知道,為什麼總是要繞那麼多路、花那麼多時間,卻覺得這樣的尋找很值得,因為,找到的時候,會看見師的笑容,自己也會忍不住微笑!
要出門前,瑜珈教室的櫃台打來問6月10日課程的事,然後順便提到,今晚的課,目前,只有一個人預約,她說她會再打電話詢問幾個人,但也請我考慮一下要不要上課,然後就先掛了電話。當下閃過一個念頭:「是不是老天爺在暗示我,不適合教瑜珈了?」看到自己被動了,穩定一下腳步,回到呼吸,想到「心大於境」四個字。其實,離上課還有兩個小時,不需要被這個訊息給帶著跑,於是,我回電給櫃檯說,我還是會出門去上課。
想到師的開示:「信心來自於你有沒有看到心的源頭,信心來自於你的心有沒有靜下來。靜下來本身就是一種定力,它會有一種內力,會形成很特別的生命力。」當下理解到,所謂「信心」,不是相信我很好或我能怎麼樣,而是相信生命本身就是一個禮物,相信每一個境界都是為了生出新的自己。
捷運途中,閉目觀息,到台北車站時要轉車,過了古亭站時,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要進入呼吸之流了,告訴自己,還有五、六分鐘,可以放心潛入。那段短暫的時光裡,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胎兒,放鬆地吸吮能量的乳汁,到台北車站時,睜開眼,感覺煥然一新!
結果,有三個學生上課,其中兩位是上週第一次來的新學員,我還在認識她們的身體,摸索適合她們的練習方式。不過,毫無疑問地,不論是誰,都很需要跟呼吸、跟脊椎做朋友,所以,我們就在一呼一吸的韻律裡,貫串著脊椎的主軸,探索、悠游了一整堂課。極度放鬆的感覺,在結尾的靜坐裡,凝結成一個滿足的句點。
回家路上,順道拜訪了教室附近那家麵包店,兩位店員主動聊起我們的瑜珈教室,她們說很想學瑜珈,但是工作忙,又採排班制,上班時間不固定,使她們很難報名課程。那位年輕的店長,工作時數更長,還有業績壓力,她說,每天下班之後,回到家只剩下力氣看電視了。我問她們喜歡自己的工作嗎?快樂嗎?店長說:「其實是為了錢。」我說:「如果我們覺得自己的工作不能帶給世間什麼,我們難免都會有一種不開心、活得不夠痛快的感覺,不是嗎?」店員說:「妳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裡了!」我說:「其實,妳們的每一個眼神,每一個表情,都足以讓客人的一天都亮了起來,就像我每次走進妳們店裡,我都會感覺到一種很舒服的氣氛,妳們的麵包吃起來也特別美味。」店員說:「我真的很敬佩日本的服務業者,可以把服務業做得那麼高水準。」我:「那是因為,她們對自己所做的,抱有很大的敬意。只要我們不小看自己所能做的,就可以從我們的工作中獲得很大的滿足感吧。」
店員又問:她的腰痛可以做瑜珈治好嗎?我說:通常會有酸痛,都是因為長期姿勢不良累積的結果,所以,除非我們可以在日常生活中,注意自己的姿勢,不然,光是上幾堂瑜珈課,是都無法徹底改善的。上瑜珈課,只是幫助我們打開對身體的覺察力。問她們住哪裡?店長住板橋,店員住民權西路。拿出了聖脈酷卡,無所求地邀請她們說:這是我在工作的生命教育協會,我們提供讓心靜下來、讓身體的智慧可以好好發揮、讓生活更有品質的方法,而且所有課程都是免費的喔。
種下一顆種子,在每個相遇的機緣裡,悉心澆灌,耐心等待。
在新店等公車時,遇到一位只有點頭之交的鄰居,從「公車好像剛走」開啟了話題,她主動提起說,上次,在反核遊行看到了《聖脈》(她本來就認識韻雅,也看到韻雅在隊伍中),印象很深刻,大家臉上塗著彩繪,感覺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團體。她很好奇的追問,我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團體。
因為她以前是記者,我就告訴她師原本也是記者,但看到當時台灣的戒嚴環境,並不允許他做一個真正的記者,所以,才離開台灣。她印象中,聖脈有佛教色彩,我告訴她,我所認識的《聖脈》,是已經轉型後的聖脈,是一個有宗教情操、但沒有宗教本位的生命教育協會。她問:那你們的宗旨是什麼?
「建立信心。我們看到,台灣社會最缺乏的就是信心,對身體的信心,對生命的信心,對人際關係的信心,對國家未來的信心…,所以,如果基督教傳的是福音,我們傳的就是信心。」
我們要修補台灣人對台灣歷史認識的空缺,重建跟這塊土地的情感。讓每個人看到台灣社會還是處於一種被殖民的狀態,我們才知道必須從這種被動的狀態站起來,醒過來。她覺得我們在傳遞的信息很重要,也很認同,我給了她一張《聖脈》酷卡,邀請她上網站認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