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2-23-2011 一心)
昨晚只睡了兩小時,今天提早跟Stephen會面,整理考試卷、討論誰需要補考…等等,感覺好像跑馬拉松賽的最後100公尺 ,放在顯微鏡下放大觀察,每一個念頭的清淨與否,都是關鍵,決定了呼吸能否順利轉化成動量,把身體推送到終點線。
Stephen說,回憶的時候,我們往往只記得開始和結束。不過,一個結束,必然是下一個開始。
結業典禮很簡單、很莊重,呈現了這一個月來的心境:以平等心面對當下每一刻,當這樣做的時候,自然會看見,當下,就是結束和開始交錯的神聖時刻。當下,就是漸遠和漸進、膨脹和收縮、主觀和客觀、向內和向外的交會點。
梵文Kālá(時)的概念,強調的就是當下這一刻完全的、飽滿的體驗,只要一直去看現在是什麼,就會看到無我,看到真正的我是生命的精華、核心,是完全的六度波羅密,是生命的本來面目。
如果看見念頭跑出來,就看到:我已經落入對象,離開了真正的我,讓生命之流斷掉了。
傍晚,感恩鄰居嘉盛的護持,順利到達正醒禪院,跟同修們會合,用完下午茶,六點在禪堂聽聞師的開示。
師問:什麼是無我?
無我,就是「無相」,永遠不是任何人的對象。沒有一個「我」,是我的對象。「我」是知,是心中心。
無我,才是真正的我,真正的我就是真正的心,細小而深廣得無法測知。
無我,每個當下看到的,只是生命最深處的信息位元的生滅、來去,如不間歇的漣漪。
來禪修,就是來看每個當下點滴聚散的生命現象,透過這個直接的體驗,在最細碎中認得無量的我、無量的心,小中見大,於一毫端現寶王剎。看到呼吸不是對象,而是生命自然的主體呈現。知道呼吸是主體、不是對象,就不會想要控制了。
修行,就是呼喚每一刻的主體性,不讓任何人事物,不讓任何經驗,被簡化為對象。就算是回過頭去記錄已經發生的事情,也是在沈瀲當下的自己對那個時刻的接受度為何,再一次的照見。
回想今天幾個時刻:大家都圍圈圈坐好了,Stephen才問我:結業典禮的鮮花怎麼還沒送到?趕緊去櫃台詢問,已經送來了,都在樓梯間。進入教室前,看見垃圾桶,當下決定,把垃圾袋拿出來,把花的塑膠袋拆掉、放進去,帶著一桶花回到教室,Stephen還稱讚配色很美。
結業典禮後,還是留下來協助Stephen跟幾位學員對談,不小心超過了和嘉盛約定的時間,遲到了一小時。到了木柵捷運站,跟他打電話確認,他說他在300公尺 遠處,馬上就到。等了十分鐘,他還沒出現,手上提著學員還有Stephen送的禮物、食物、鮮花,揹著手提電腦,還要撐傘,附近又沒有乾的地面可以置放東西。這時,看到對面的小吃店,動了吃的念頭,回來檢驗身體的感受,肚子不餓耶。
又過了一會,升起了另一個念頭:我是否應該在家多睡一晚,好好休息,明天再從從容容地跟同修們搭遊覽車下去?感覺,這個念頭在「吃」我的精力耶,回來招呼脊柱打直,藉由與地心引力的反作用力,去感覺肩膀架構的支撐,然後,深呼吸發長音,感覺聲音在口腔、顱腔、胸腔、腹腔不同部位的振動按摩,單純的心,把周圍濕冷的空氣都磨擦生熱了。
不斷地面對問題,解決問題,回到身心息最清晰的狀態,彷彿,就是入當下之流的感覺。一直入流,一直體驗,直到飽滿,沒有空隙。只要順著至純至性,生命自然向陽。
師說,禪坐中,會昏沉、掉舉,是因為和世間沒有良善的來往,思考失去中心線了,所以,取到世間昏沉掉舉的相,感覺不流動或不安定了,所以,所見的世間也跟著昏沉掉舉。
一直回來中心線,回到生命最自然、最單純的動力,如果沒有和生命的源頭對焦,就會失去力量。不去追究為什麼沒有對焦,只管方法,只管走對的路。路,就是至純至性的真心,是想要世間美好的最大心,是具有最深感情的本來面目。
這次禪修,不斷去問:「無相嗎?有我嗎?」
沒有對象的方法,就是入流。吃飯、走路,找你的最自然。
注意,沒有對象。在意,有對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