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出門去參加憲法133主辦的BMW晚會,到了活動會場,華山大草原,居然遇到一位許久未見的舞者朋友,一問之下才知道,她本來也不知道有這個活動,是因為她跟今天活動的主角之一──五公尺高大紅鞋──的製作人雕塑家林文德夫婦,是朋友,剛好遇到,就跟他們一起來看看。
她目前在北藝大讀藝術行政,但是感覺自己並不適合,她原本以為藝術行政專業的培養中,藝文欣賞的素養會是重點,但後來發現,都是在講產品行銷,她不是反對市場機制,但覺得藝術行政只剩下行銷,已經本末倒置,失去初衷。
其實,這跟政府的文化政策脫不了關係,官方和民間資金大量挹注於文創產業,以產值來決定補助對象,造成資源流向的扭曲。一個養分不均的文化土壤,如何能夠生長出藝術的百花齊放?結果,就如同韻雅所形容的,文創已成文化創傷。
問她為什麼念藝術行政?她說跳舞到這個年紀,感覺必須轉換跑道,打開不一樣的視野。鼓勵她,如果這個方向不對,就不要猶豫,不要浪費時間了。她說其實一位朋友已經請她去規劃一間餐廳,這是新的領域,朋友給她很大的信任和揮灑空間,她有計畫要辦休學,先專心投入,學習餐廳的經營。
她轉而問我,不會想念舞蹈嗎?跟她分享,這些年其實更清楚看見,在畸形的體制下,做藝術的人,一不小心就成了威權復辟體制的化妝師,幫助社會大眾自我麻醉、逃避現實,除非你有很清楚的核心價值,所以,我選擇回來耕耘人的核心價值,練習從這個信仰的中心線來面對台灣社會正在發生的種種現象。
我的戶籍在中和,但是,住在新店,記得以前地方選舉時,都是要到選舉那天,才回家問要選誰,但是選誰又彷彿都跟我無關。跟我的老師學習以後,生命有了依止點,體認到,我的存在,是為了推動一個更平等自由的社會,這真的改變了我的生命,我比較不會再隨俗流轉,人云亦云。
很巧的是,今天早上收到舞團朋友彥芳的來信,也問我,有想念跳舞嗎?我回信給她說,如果我是瑞士人,今天可能還在跳舞,但是,今生我是台灣人,生命有限,我必須選擇更直接的路徑。
不知道為什麼,回應她的時候,有些sentimental,流下了眼淚,或許因為這幾天無常感很強。一想到這個社會還不能接受人與人自由的結合與相愛,就覺得無限悲傷與一陣陣的痛。痛,是驅策生命的醒鐘。
憧憬著,有一天,沒有人會去阻止別人做最真的自己。即使我們對他人的處境不甚理解、沒有切身經驗可做為參考點,但也不會感到排斥或恐懼。因為深信「一個公民的自由,是以另一個公民的自由為界限」;因為深信,每個人都是神的鏡子,只有不侵犯每個人的自由,神才能彰顯祂的大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