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線上跟芬蘭互動,順便邀請她來參加周日的對談,她說:「我不知該問什麼~雖然我的人生離離落落...」我就轉移注意力、先問她:「最近身體好些?」
她:有,用西藥控制,醫生說只是黃體素的缺乏。但我之前卻一直自己相信只有中醫能找出病因,結果把自己身體搞成這樣。我不知自己的信念為何。
我:過去的就過去了,不要責備自己喔。重要的是現在。
她:是,只是我這狀況好多年,我一直不知怎麼找到路。可以請問您為何而活?
我:為了活出最真的心,走最好的路,成就最美的關係。
她:何謂最真何為最好跟最美?不都是當下的感覺,當下的以為。
我:最真的心~一定可以欣賞自己,接納自己的每一個語氣、眼神、動作、表情。最好的路~在複雜中看到簡單,在不信處生信。最美的關係~成全彼此的自由度,做自己的最真。最真是基礎,有了真,「最美」和「最好」自然會開展出來。妳這不是在問問題了嗎?還說妳不會問問題。不過,我的答案,妳好像不受用...哈哈
她:不會啦!您打的這些字~我身體有感覺,只是~要做到很難。
我:「取相」很重要,取「很難」的相,就越來越難,取到「謙虛」的相,就會看見下手處。就先從一小步開始~~ 先能夠欣賞自己。練習: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,很有耐心,很專心,不會想要逃離,不會想東想西轉移注意力。先受用自己的吃飯,睡覺,洗澡,呼吸,喝水。受用自己的身體,感謝自己的身體。
她:請問~受用~可以說是感受嗎?
我:感受+感恩地享用。
她:但是覺得自己不夠好~非常強烈~~常常會被自己拿出來批判
我:自己不好,但是身體很好耶,都沒有放棄自己耶,都沒有停止呼吸耶。自己不好,但是也盡力了啊。
她:是啊~盡了力了~要感恩他們了。這次的出血~我後來有體會到~要感恩我的身體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我,而不是不可逆的病症。
我:我們可以避免送給身體混亂的訊息,緊張、自責...都會讓身體無所適從,不知道我們到底要什麼呢!盡量放鬆,尊重她,傾聽她,她就會神采奕奕囉。
她:嗯。我的身體~除了車禍原因~應該還有就是我自己沒放過自己,所以打坐也靜不下來。
我:放乎自然,打坐靜不下來,就去走一走,接觸大自然,接觸陽光,看天空,看流水,心情自然會不同。
她:好!謝謝老師。
我們約好週日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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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又和書晴互動,她說想要找我見面談談,我請她先說說看,是什麼問題,她回:
「是這樣的,我出國前本來跟男友分手了,最近回來之後,他卻表示,因為我們沒說清楚、所以沒有分手,同時,我們有個很八卦的共同朋友,有個晚上想說服我回去男友身邊,我卻從他口中確認了男友曾出軌這事,而且他還跟我朋友說這是我的問題,因為我們床事不合所以他無奈的去外面找,我聽了好受傷,除了覺得他騙我之外,也覺得他為了舒緩罪惡感,所以把我們的閏房事也拿去跟我朋友講,我好憤怒。
我這幾天一直想起那個朋友複述我和男友的事情時,那張忍俊不住的臉,也一直想到男友和那個女的的事。」
我:「他一定也很困惑,亂七八糟的。」
她:「對啊,所以他要我們出來聊,但他一直要在他家裡聊,我不想去,沒法對話。」
我問:「妳還對他有感覺,想要回到他身邊嗎?」
她:「我覺得我們分開比較好。」
我:「那就不要理他,真的。他現在像是要溺水的人,亂抓東西。妳沒辦法幫他,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命。要認輸了。這個人,妳沒辦法幫他。妳已經仁至義盡了,沒有虧欠他。妳問心無愧就好,不需要跟他討論什麼。
我是個感情上可信賴的人嗎?對別人的感情完全尊重嗎?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,我自己最清楚。
一段感情的挫敗,不是妳或他的錯, 只是兩個人不適合。 不要拿『不適合』來責備自己。不配對,不是誰不對。」
結果,她沉默許久,都沒有回應,感覺她那邊可能在下雨,我問:「Where
are you? Are you OK?」她回:「哈哈哭了一下下,現在舒服一點了。」給她一個虛空的抱抱,感覺螢幕那一頭的烏雲,暫時散開了。
我想,不只是親密關係,任何一種關係,只要「配對」了,妳會品嘗到自由的感覺,生命會越來越開,開到妳不會想再縮回去那個心量狹小、需要掌控的過去,妳會願意在對方這面鏡子中,直視自我的陰暗面,只因為,妳深知,那是通往自由唯一的路。
相反的,如果關係讓妳越來越怕失去,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優點和缺點,那必然是不配對、也無法勉強配對的關係啊。
晚上共修會後,回家路上,Mia也談到一位朋友陷入的婚姻危機,他跟老婆學生時代就在一起、畢業不久就結婚,但後來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,他一直出軌,喜歡上別的女生,老婆雖然知道,但不願意分開,兩人也都因為深怕彼此的父母生氣而遲遲不敢明說,於是,就這樣拖著,兩人都十分痛苦。
老婆找了個大姊大的人物,跟他談判,要他把房子過戶給她,當時,他身邊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商量,於是,就傻傻地照做了,但現在,他每個月都還在付房貸,這個房子卻要變成對方的,他很後悔,況且,這個房子是他的工作室,他覺得不能這樣下去…。
我真的看到,大部分的人在感情的路上,是孤立無援的,沒有嚮導,沒有典範,只有從小到大從長輩、同儕那邊聽來的、似是而非的道理,再不然,就是好萊塢電影,媒體八卦,連續劇中勾心鬥角、灑狗血、抓小三的劇情…,我們在連自己是誰、嚮往什麼樣的生命都還不太清楚的時候,就帶著不實的期待,跟另外一個人建立了相互依存的關係,等到發現其中大有問題時,卻因為彼此生命太過緊密而進退兩難了,要進,無處可進,要退,就要有皮開肉綻、血肉模糊的準備。
最近腦子裡突然浮現一首張信哲的老歌:「怎麼忍心怪妳犯了錯,是我給妳自由過了火…」天哪,自由怎麼會是誰給誰的呢?每一個人生來就是自由的,全然自由的啊。
但是,我們的文化就是這樣不尊重個人的意向,家庭所代表的長幼順序和道德約束力,讓感情變得很不自然,很有壓迫感,而家人之間不健康的依賴,不自覺地也複製到親密關係裡去,不允許彼此作最真的自己。就像羅晴在「我的歐洲家庭給我的震撼教育」一文中所寫的:
「台灣父母可能不相信自己有把孩子教好,也不相信孩子有能力照顧自己,所以孩子都長大了還要管。為了怕子女辛苦,家庭對小孩的照顧簡直包山包海,但是拿人的手軟,吃家裡住家裡當然前途也很難不受控制,人與人之間的界線就模糊了。我侵犯你的生活一點,你管轄我的地盤一點,經年累月下,也就變成血肉模糊的生活在一起。住在同個屋簷下痛苦,分開卻又是天方夜譚。」
「在瑞士,基本上沒有什麼長、幼輩之分的,成年之後,你就是個人,我也是個人,我不會告訴你什麼是好的,什麼是差的,因為我們是同輩,反正你我都不是上帝就對了。可能我對種田比較在行,但是你滑ipad比我快,你的時代在你面前,我的時代在我腳下,年輕人自由探索,中年人快活享受,老年人安養天年,沒有誰每天煩惱著不屬於自己的煩惱。
也許台灣的家長該學會放手,孩子的生命,就交給孩子作主,這樣家長反而能多花一點心思在自己的生活上。什麼時候,台灣每個年齡層的人也能這樣放肆的、踏實的為自己而活一次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