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佛中,感覺著腰間椎盤的疼痛,當我把雙手向上合掌時,腰間椎盤堆疊的疼痛僵硬也一起向上,發現疼痛化成了一股衝力湧上,整個上半身突然震盪了起來,我驚詫的看著,開始將注意力放在最有感覺的痛處,往下俯身時,用呼吸和意念引領痛往鬆的地方流動,這種鬆緊對流已變得越來越自然。
忽然發現,痛把本來無感的地方變成了充滿感覺,痛似乎具有強烈的動能,活絡了僵硬的部位!
有感覺才有所謂生命吧?忽然一陣感動,感動痛是累劫的信息。
在鬆開的過程裡,經由呼吸推拿,竟然釋放成敲響全身(大地)的能量!原來過去經常抗拒排斥的痛,竟是喚醒大地復甦的一默如雷!
彷彿也看到現前的公民行動如同是因為痛而推動的一股巨浪。
嗯,還是有情緒的波濤湧上,雖然不夠酷,但已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鎮定。心裡少許納悶,附帶一點點懊喪,為什麼還是有這麼多淚泡?
後來我發現,交雜在舊有情緒的觸動裡的,有更多是愛,是感恩與感動!我決定將這些無以名之的五味雜陳,當成淬練過程裡的自發酵素,不必擔心,不需要界定,也不用急著離開,只需要靜靜地等待、欣賞與陪伴,也許更能釀得一罈的甘醇。
國中時讀過的一本至今依然記憶猶新的書:《刺鳥》。
「傳說有一種鳥,一生只唱一次歌,歌聲比世上一切的生靈所唱的歌聲都要優美動聽。這種鳥在離巢獨立的那一刻起,牠就不停地尋找著荊棘之樹,直到如願以償,才願意歇息。然後,牠的身體就往樹上最長、最尖的荊棘枝刺了進去。臨死之際,牠將死亡前的痛苦昇華為最動人悅耳的天籟,那歌聲連雲雀與夜鶯都黯然失色。曲終而命竭,換來一曲完美之歌。整個世界都在悄然聆聽,連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。因為,唯有最深沉的創痛,才能換取最美好的事物。」
淋漓盡致或至情至性是什麼?或許是,不斷地把脆弱的部分打開來,迎上去,並且引吭高歌。
有如異教雲遊僧夏慕士,向魯米分享「愛的40條法則」:「追尋愛的人,沒有一個不會在路途中成熟。尋找愛,就是尋找靈魂伴侶的過程——這個人是自己的鏡子,映照出自己生命的匱乏。」「你可以靠齋戒禁食淨化身體,但只有愛才能淨化你的心。正如陶土必須經過高溫淬鍊才會牢固一樣,唯有歷經痛苦的愛才能臻至完美。一旦你踏進了愛的領域,我們所知道的語言就已經落伍了。……魯米受此啟發,成為吟詠愛的偉大詩人,更開啓了蘇菲派苦行僧的迴旋舞。」
因為內心有空,打開脆弱也可以很安全,場域如天空般廣大,可以含容脆弱、釋放痛苦。體驗自由與真愛是含容與成全,如天的高廣,如地的寬厚。面對自己,可以在交出去中昇華,然後從過去裡重生。唱成一首最嘹亮的歌聲,隨時隨地交出去,死亡不可怕,脫去老舊的形體,成為至純至性的純粹臨在,以世上最動人的形式。「你的心安靜了,才會認識神,你的精神spirit,與神同在同息叫靈(pneuma)。」因為呼吸讓我們與神同在同息。
南崁社區報的初稿傳給Even之後,因為Even過年前去了香港,眼看是無法如期了,沒想到她卻得了流感,提前回來!深深感動她的認真無比。下飛機後上午即傳了訊息給我,約我和美編見面討論。晚上,三個人就在Even住處大樓的活動室裡討論、刪修,回到家後,我在反覆校稿的過程裡,突然體驗到一種莊嚴。
因為每一個字都不能出錯,在尋伺的過程裡,就要非常凝神專注,一次又一次,越是熟悉,越需要專注,因為熟悉反而很容易鬆懈,這時深深覺察學法的功德!正知呼吸、正知當下,淬煉出了對熟悉事務的虔敬,虔敬讓熟悉不致於變成慣性裡的漫不經心,校稿是極好的檢驗:因為虔誠與莊嚴,隨時都在專注裡,發現還有可以更好、更精萃的下手處!
最後,我把刪修後的文稿分成了八個段落,各下了標題:
I.
老樹老房子,老樹光影下的童年。
II. 樹是有靈魂的。
III. 會勘?狀況連連!
IV. 關心公共事務,是人性昇華、社會變美的開關!
V. 公民的守護與行動是最好的身教
VI. out of the matrix走出魔陣
VII. 行動,培養有胸襟有格局,既務實又有執行力的孩子
VIII. 框框之外,世界無限大
下了標題後赫然發現,深深感受心靜的轉化威力,心靜可賦予公民入世的力量。儘管已經過了午夜,雙眼疲累,可內心無比喜樂!
今天讀了一首亨利‧范戴克(Henry Van
Dyke)寫的詩,讓我想起了一無。
時間
對等待的人而言太緩慢
對恐懼的人而言太快速
對悲傷的人而言太漫長
對歡喜的人而言太短暫
但對心中有愛的人
時間不存在
在愛裡自由,於是,體驗永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