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014-12-06綉亭)
靜坐前,先待在二樓的靜心房,安坐著好一會兒,享受一早的清新空氣,連結著一早的心情,將用什麼心態來迎接今天?昨日種種是否完全地放下?今日是否準備全新的方式來迎接?讓整個心,沉澱了半餉,算是與自己的心打招呼。
上座時,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,認真地感覺呼吸的進出,全然由衷而放鬆地感覺一呼一吸的韻律,隨著呼吸的起伏,全身的觸受同時也鮮活起來,今天發現當我注意力擺在哪裡?哪裡就全然改觀,不同以往的風貌,好似重新活過來,今天特別感受到呼吸進入身體的變化,當心很安靜時,帶著覺知來呼吸,會帶給身心更多的加分,心不但更沉澱更安靜,感覺連帶體內的細胞與分子都感染到了,帶來體內溫和細緻的變化。
此時,身心進入深沉而靜謐中,呼吸愈來愈細微,愈來愈深沉,進入止息,進入止觀,進入空寂之中,靜靜地安坐著,就在此時,虛空傳來一句:「端坐者竟是誰?我竟是誰?」這一句,有如雷鳴閃電般,直劈而來,身體的整個中心線,不停地抖動,痙攣般地顫抖,身上的冷與寒意,不斷釋放,右眼眶連到頭部的右腦上方,痠澀與緊繃,也不斷地釋放,右腦有些疼。右眼的眼眶,我直覺地認為這是平常過度用力所造成的痠澀。身體其他感覺較特別的有,兩邊胸部的皮膚上到十餘公分處,感覺有很強烈的氣場存在,不斷感受氣的震動,….
我很好奇地經驗與領受身體從來沒有過的現象,可見這話頭對我來說是多麼強烈,身體才會有如此強烈地反應?我仍安靜地端坐,以敞開的心態來領受,慢慢地顫抖漸漸停了,寒氣釋盡,一股暖流取代了,遍流全身,右眼眶也不再痠澀了,右腦也不疼了,身體的能量再度恢復,比上座前更流暢了,但是「端坐者竟是誰?我竟是誰?」話頭,就像好很多禪宗公案的話頭一樣,如「託死屍者究竟是誰?」、「參禪者究竟是誰?」、「說話者究竟是誰?」一般,過去想透過話頭,讓身心脫落,知道本來面目,這也是心中最渴望達到的,最近認真坐定課,不再去參想話頭,誰知這炷香又出現,又出來提問,過去參過許多次,好像也沒參出所以然。此時,並沒有什麼想法,就把它擺在心上,用心來咀嚼,讓心來回答…
靜靜地安坐著,讓心敞開,接收任何的訊息。突然間,連結到 師在我的修行日記上,補上的一段文字「已生是業,未生是心。緣生緣滅,生聚離散,菩提心從未生的心開始,從先生不是我的對象開始。『無生法忍(anutpattika-dharma-kṣānti)』的『無生』必然無對象吧。」茅塞頓開,「端坐者竟是誰?我竟是誰?」不只先生不是我的對象,我也不是我的對象!話頭只要我把注意力放在「誰」上,注定落入世間相對上,必定是黏皮帶骨,無法不染六塵六根,絕對是答非所問,當我領會到先生不是對象,孩子也不是我的對象,當然我也不是我的對象,誰也不是對象,誰也不可概念化,遍虛空法界,一切盡是,也不是盡是,是風,是樹,是花,是陽光….,也不是風,不是樹,不是花,不是陽光…諸相非相…領受到這番含意與境界,瞬間,整個心亮了起來,被打開了,心可含納虛空萬象,頓時,遨遊馳騁天地之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