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08-15-2014 一心)
睡到一半醒來,看看時間,才半夜2:40,室友鼾聲如輕雷,當下,覺得這個聲音好大聲,用毛巾把頭埋起來,阻隔了聲音,不久,就又睡著了。清晨,居然沒有聽到打板聲,嬋娟把我搖醒。
早藥石,咀嚼著食物時,突然透過這個咀嚼的動作、味覺,連結到了不同時空的自己,不論身在何處,我都是這樣子咀嚼著食物的,觸到了食物的真心──粉身碎骨,只願為世間提供能量──我也願意無條件釋放溫暖與陽光,讓每個人體會真正的愛與自由!原來,不只是月亮可以讓人千里共嬋娟,食物,也可以。
午藥石,本來沒有什麼食欲,但一看到檸檬愛玉,還有馬鈴薯沙拉,胃口都開了!大寮法工是魔術師,總是配合著天氣、以及禪修進度,端上我們需要的菜色,千變萬化中,有不變的用心。看到他們個個汗流浹背,每一滴汗,卻都是喜悅洋溢的,只有最有能量的人,才能夠毫無染著地給和接納,毫無染著地愛。大寮法工都是最有能量的人!
「如果不喜歡自己的身體,什麼慾望都不可能滿足。」這句開示,震撼我的心。「喜歡自己的身體,不是只在身體給妳樂受的時候才喜歡她,身體給妳苦受的時候,也喜歡。」
聽到「喜歡」,全身細胞都有反應,都歡喜了起來!簡簡單單的「喜歡」兩個字,有多少可以練習、聞思的內容!
下午兩支香,就練習「喜歡」。
聽著師的引領來調息。師說,長呼吸時,呼吸的量和長度要讓它規律,不要忽大忽小、忽快忽慢。我就跟著渼娟鋼琴的節拍,八拍,是有點長,但還是做得到,不過,我會在每一個吸氣、呼氣的結尾,問自己:這樣ok嗎?量,就是斟酌品味,沒有預設立場,OK、不OK,都感覺「喜歡」。
師說,調息了以後,身心會真的安靜下來,用在生活中,面對繁複的困境,不再會有對立,抗拒。
發現胸口有點緊,喜歡!發現有點憋氣了,喜歡!熱氣團襲來,喜歡!被念頭綁架了,喜歡!吸氣時聞到臭臭的味道,喜歡!蒼蠅來親親,就像愛人在給我的全身親親,被逗樂了,很喜歡!從頭到腳的喜歡!
因為喜歡,我再也無法與任何一種感受、任何一個念頭、一件事為敵,很自然地就回到當下來,沒有拉扯、抗拒。體會到,泡在愛裡的感動,整個身心完全放鬆了,不再有假想敵。
好似聽到說,身體沒問題,是心的問題,突然覺得心念就像流水,我是河床,我要如何導引我的心念?就一直對準喜歡吧,喜歡一切的發生,沒有好壞,沒有恐懼,沒有剛才,也沒有等一下,只有當下的最喜歡,最愛。
突然,身體定住不動了,會陰穴開始跳動,耶!可以跟夢想一起飛了。飛上了天空,好似兩個身軀,化作無數小圓泡沫的纏繞擁抱,在泡沫中,認得了愛人的臉,生生世世的認得。頭忍不住後仰,像是對著天空禱告那樣,有點激動地落淚,但是,呼吸還在。把下巴微收,讓百會對準了天空,感覺中心線貫通天地的紮實。
在一起是為了什麼?為了給世間最真最好最美的迴向。
真愛如天作之合,活在我的生命中,從頭到腳,從裡到外。只要閉上眼睛,讓心如流水奔向大海,就能回到那個天地合的擁抱。
什麼是同心?就是相信人類可以活出最美的關係,從皈依,同修梵行,到建立一個獨立而自由的國度,都是因為我們嚮往做出典範,迴向讓彼此自由的關係,允許每個人做最真的自己。
世間最大的苦難,不是個人欲貪,不是業障,不是天災,而是有人想要控制別人,讓人不自由。在台灣,這個苦難的源頭是國民黨,數十年來的黨國體制,控制了資源的分配,這樣的控制,又用道德和溫情主義來美化,讓我們對於被控制不知不覺,認賊作父,甚至內化了這種在關係中想要掌控別人的威權心態。如果我們不看清楚問題的源頭,我們就看不到自己的貪嗔癡,因為,我們把自己在種種關係中的控制,視為理所當然。
打坐是一個很讚的工具,但你如果只是來練習打坐的技巧,卻沒有要面對自己對種種關係的抓取,面對欲愛、有愛、無有愛,一聽到政治就覺得煩,那你不可能跟佛陀同心的。
同什麼樣的心?說「菩提心」有點抽象,就說是「讓彼此完全的自由」。
什麼是我們的志氣?就是讓每一個人從裡到外都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