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6日 星期三

定課詩想3

(六月中旬 季菁)

吸氣提身,我用一整夜的時間收羅了滿滿一葉凹的露水。呼氣俯身向下,隨著身體的傾下,我就有足夠的露水,垂滴下去,點滴清脆的聲聲喚醒大地。

吸氣提腳,提起沾滿顏料的畫筆;移腳,帥氣的往上抹出一弧又圓又亮又藍的天空。呼氣落腳,由於是圓形,當畫筆畫到弧腳,顏料就順著大氣的濕潤,涔涔的滴為一汪深藍的海洋。

吸氣提身向上,感覺天在抽引水絲,捲裹成厚厚的雲團。呼氣俯身向下,只為一鬆手,雲團就可化為千萬雨滴,在地面奏出泠泠琴韻,撞出如星的閃亮。

吸氣提腳,浪高高的舉起浪尖為杯,好盛住醍醐的月光。呼氣落腳,月光就源源不絕的灌注下滿滿的月光酒,小小的浪杯盛不住,向四周散碎,也讓酒的幽香和晶瑩流溢一海。

吸氣往上,讓高舉的雙手往上再往上,直到觸碰到雲朵。呼氣往下俯身,從雲朵抽引出細細長長的雲絲,編織成緻密的雨網,愈織愈厚,愈織愈重,往下一溜滑,就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晶瑩柔軟的毯子。

吸氣提腳,感覺腳下旋起一陣風,衝破天靈蓋,穿過樹梢,穿越雲端,把樹葉和雲絮磨捲的細細碎碎的。呼氣落腳,風一停,細細碎碎的粉塵就撲落下來。因為細柔,所以仍沿著低斜的地勢煙滾下去,把大地鋪成綿綿無盡的黃沙毯。

吸氣提身,感覺只要把中心線推直拉長,就能接到銀河的出口。呼氣俯身向下,充沛的銀河水就灌了下來,沿著中心線流溢到身上每一條血脈,連最荒漠的邊土都能灌溉成綠草如茵。

吸氣提腳,感覺我能盡情的燒,因為有一整個天空供我點燃滿谷的星火。呼氣落腳,感覺我能放鬆的落,因為有一整片草原供我凝出萬點的清露。

吸氣提腳,感覺中心線如天線般的愈拉愈高,竄入雲端之上,觸到了隆隆的雷聲和呼呼的風嘯。呼氣落腳,雷聲和風聲將中心線震成細細碎碎的輕語,落與大地聽。

呼氣俯身向下,讓雨水把泥土打得更濕軟,讓樹的根能深深的扎入地底。吸氣起身向上,當一往提拉,就有源源充沛來自地底的能量沖湧上來,讓樹節節高升,直觸藍天。

吸氣提身往上,讓高舉的雙手順勢推開天窗,體內悶濁的空氣就排了出去,與外頭新鮮的空氣交流成風,起勁飛揚。呼氣俯身向下,讓清水順著天窗流了進來,把灰頭土臉的細胞一一洗淨,漾起了水的晶瑩。

吸氣提腳,春天的太陽愈升愈高,愈升愈溫暖,只為喚醒那睏睡在山頭的積雪。呼氣俯身向下,開始溶溶流動的雪水愈流愈暢快,愈流愈廣大,只為喚醒那地底惺忪的綠草。

吸氣提腳,將中心線如篙般豎直,往上一提。呼氣落腳,把篙往湖底一撥,就把原本靜止的水攪的流動了。小舟隨著流動的水往遠方再遠方行去,風景歷歷的往後方逸去。

吸氣往上提身,以中心線為燈蕊,讓火點燃上去,那麼周遭的漆黑也會被燈火輝耀的亮亮閃閃。呼氣往下俯身,以中心線為河渠,讓水流暢下去,那麼兩岸荒涼的土地也會被河水浸漫的鬱鬱蒼蒼。

吸氣提身向上,如大浪縱身一跳,採得幾絲霞彩。呼氣俯身向下,隨著浪的回落,霞彩向海平面愈散愈開,愈暈染愈源源不絕的燦爛。

吸氣提腳,感覺天在抽千絲萬縷,凝捲成團雲。呼氣落腳,只為落下千滴萬滴的雨,好讓荒熱的大地儲滿沁涼。